夫初欲入禅调身者:行人欲入三昧调身之宜,若在定外,行住进止,动静运为,悉须详审。若所作粗犷,则气息随粗,以气粗故,则心散难录,兼复坐时烦愦,心不恬怡。身虽在定外,亦须用意逆作方便。后入禅时,须善安身得所。
此正释初入定调身之相。行者,初入定先须调身体之所宜,方能入定。即于未入定前,在定外时,此身于行、住、进、止、动运,作为咳吐掉臂,动静往还,迎宾送客,穿衣吃饭,四威仪间,悉须详审,调身所宜。若所作为,一切皆是粗犷之事,则所出之气息,亦随之而粗犷,则心散难录,心乱则难以专一,后于坐时,亦心生烦愦,不能安恬悦怡,是则定心为之妨碍矣!故行者须了知身虽在定外时,亦须用意逆作方便。逆字作预先义,亦可当早字讲,谓须预先早作方便之法,调身所宜,令不粗犷。所谓行亦禅,坐亦禅,语默动静体安然。
初至绳床,即须先安坐处,每令安稳,久久无妨。次当正脚。若半跏坐,以左脚置右脚上,牵来近身,令左脚指与右□齐。右脚指与左□齐。若欲全跏,即正右脚置左脚上。次解宽衣带周正,不令坐时脱落。次当安手;以左手掌置右手上,重累手相对,顿置左脚上,牵来近身,当心而安。次当正身,先当挺动其身,并诸支节,作七八反,如似按摩法,勿令手足差异,如是已则端直,令脊骨勿曲勿耸。
次正头颈,令鼻与脐相对,不偏不斜,不低不昂,平面正住。次当口吐浊气,吐气之法,开口放气,不可令粗急,以之绵绵,恣气而出,想身分中百脉不通处,放息随气而出。闭口鼻纳清气。如是至三。若身息调和,但一亦足。次当闭口,唇齿才相拄著,舌向上齶。次当闭眼,才令断外光而已。当端身正坐,犹如奠石,无得身首四肢切尔摇动,是为初入禅定调身之法。举要言之,不宽不急,是身调相。
半跏坐,即单腿坐,将左脚牵于右脚上。全跏复将右脚牵于左脚上;重累手相对者,即将左手掌,伸齐安于右手掌上,左右相对,如结弥陀印。然手足既整妥,复须挺动其胸腹,振作精神,身不曲弯,亦不高耸,头不低垂。亦不昂仰,不偏于左,不斜于右,身如奠定之石,此为入住调身之相。
四初入禅调息法者:息有四种相,(一)风、(二)喘、(三)气、(四)息。前三为不调相,后一为调相。云何为风相?坐时则鼻中息出入觉有声,是风也;云何喘相?坐时息虽无声,而出入结滞不通,是喘相也;云何气相?坐时息虽无声,亦不结滞,而出入不细,是气相也;云何息相?不声不结不粗,出入绵绵,若存若亡,资神安隐,情抱悦豫,此是息相也。守风则散,守喘则结,守气则劳,守息即定。坐时有风喘气三相,是名不调;而用心者,复为心患,心亦难定。
此明行人坐禅调身后,次调息法。息即鼻中出入绵绵者,有四种之不同,谓风喘气息,是于中粗细好恶,若不分明辨别守之,则徒劳无功,故须拣其粗而守其细也。行人坐禅之时,有风喘气之三相者,名为不调之相。若以之用心,不特无益,且有损也。每见行人于坐禅之时,患心痛之症,皆由息不调,致身心亦难安定矣。
若欲调之,当依三法:一者下著安心,二者宽放身体,三者想气遍毛孔出入,通同无障。若细其心,令息微微然。息调则众患不生,其心易定,是名行者初入定时调息方法。举要言之,不涩不滑,是调息相也。
若欲舍弃风喘气三种粗相,而守于息之细相,当善巧调和,令息得所,当依三法而成就之。何谓三法:(一)者下著安心,行者缘想于心,放下一切,令不驰散,即一心专注丹田也。(二)者须宽放身体,一切须出乎自然,不可过于拘束。(三)者应想气息,周遍全身,随八万四千毛孔,或入或出,通同无障无碍。三者具足,则从粗入细,自然心定神安矣。若无风喘气之粗相,能细其心,令息微微出入,若存若亡,绵绵密密,不涩不滑,此为息之调相。息调则一切病患不能发生,心则易得安定,是则名为行者最初入禅时调和气息之方法也!
五初入定时调心者有三义;一入、二住、三出。初入有二义:一者调伏乱想,不令越逸,二者当令沉浮宽急得所。何等为沈相?若坐时心中昏暗,无所记录,头好低垂,是为沈相。尔时当系念鼻端,令心住在缘中,无分散意,此可治沈。何等为浮相?若坐时心好飘动,身亦不安,念外异缘,此是浮相。尔时宜安心向下,系缘脐中,制诸乱念,心即定住,则心易安静。举要言之,不沈不浮,是心调相。
此明入定调心之法,亦有三义,调和其心:(一)者谓调伏心中乱想杂念,不使令其越逸。越即超越,逸即放逸,谓将心念专注一境,不令其超越自心之外。(二)者浮沉宽急得所,解释如文。沈即昏,浮即动,(三)者去其异缘,谓其心各别,缘于前尘境界,或缘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之五尘;或缘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之五根;各各不同,故名异缘,此等皆非调心。总之能令心不沈不浮,是名心调之相。
其定心亦有宽急之相:定心急病相者,由坐中摄心用念,因此入定,是故上向胸臆急痛。当宽放其心,想气皆流下,患自差矣!若心宽病相者,觉心志散慢,身好逶迤,或口中水涎流,或时闇晦。尔时应当敛身急念,令心住缘中,身体相持,以此为治。心有涩滑之相,推之可知。是为初入定调心方法。
此下明定心之中,亦有宽急二种病相。因上来所明调伏妄想思虑,令心不沈不浮,是名心定相。倘若于中不慎,遂生二种之相:(一)者急相,(二)者宽相,此二相均于定心中所产生。一谓定心中急病相者,因于行人由静坐之中,摄心用念,此念乃是虚伪之妄念,非真实之正念,以之用心,因此而入于定,是故每患胸臆急痛,身心不得安隐,每见行人精进修定,但心尚未定,而心气急痛之症,早已在身矣。
欲治此病,当宽放其心,想气皆下流,则患自愈矣。盖患此症者,皆是用心过度,急念摄心故,若能宽放其心,将一切浮念乱想,粗心暴气,一一悉令放下,勿使上升,所谓:‘息灭心头火,除热得清凉,远离百思想,还我清净心。’果如是则心病自差矣!
若心宽病相者,此下明定心中宽病之相。谓行人始觉心中之志意,散慢至勿可收舍,身则常欲逶迤。逶迤者,即不振貌,谓精神郁郁闷闷不快也,或时口中液涎外流,或时六情闇晦,如是皆定中宽病之相。若此等相起发之时,行者于中当须早觉,即当敛其身追其念,勿使其心向外驰求,令心安住于缘中。须知宽病,由于放逸过度,若摄心静念,专注一境,所谓都摄六根,净念相继,抖擞精神,勿令其心懈怠懒惰,以此为治病之良药,则宽相之病,自然铲草除根矣。然定心之中,不特有宽急二相,且有涩滑之相不同。涩者即不肌滑也,古人云:‘味不甘滑曰涩。’杜甫诗谓:酸涩如棠梨;若文字之难读者,亦曰涩。正言行人定中调心,稍有不慎,则涩塞难调。滑者利也,即不凝滞之谓;周礼谓以滑,若能善调心,则此涩滑之相,自然消灭,水清鱼现矣。此种理义非深,最易明见,故云推之可知,勿繁赘述。如上所明,是谓行人,初步入定调心之唯一方法。
夫入定本是从粗入细,是以身既为粗,息居其中,心最为细静。调粗就细,令心安静,此则入定初方便也,是名初入定时调二事也。
夫入定之法,本是从粗入细,始则调身,次则调息,后则调心。于其身相为义粗,故居初,息居其中,心念最为细静,故在后。所谓调粗就细,如是则令心安静,诸念不生,所谓善调慧马,能断暴流也!是名入定最初之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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